(注:十年前曹俊先生是新西兰中国艺术家协会主席,如今是美国纽约中国画学会会长。)
一、为中国画鸣不平
张筱曼:各位央视的网友大家好,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新西兰籍华裔画家曹俊先生坐客央视网。
曹俊先生您好,我在看您的《谈艺文集》的时候有个疑惑,今天正好当面向您提个问题,您在书中写到“中国画是苦命的”,为什么这么说呢?
张筱曼和曹俊互赠文集和聘书曹俊:因为中国画自古以来人们给它增加了太多的负荷。一方面要求它要有哲学的微言奥义,中医之阴阳五行,武术之刚柔相济,如是等等,你想想,只是一个中国绘画它能承担得了这么多文化的信息吗?
况且还有一个六法,谢赫的六法是好东西,但是就一张作品而言,给它增加太多的负荷,我要为中国画鸣不平。
作为一个艺术家只要你能够把你体会到的生活的感受、真实的情感,把你想表达的笔墨的精神表达到这个作品上面就已经足够了。
作品的评判是评论家的事情,画家不要带着太多的心理负担去画,你把它表达出来,至于作品的彰批与否交给评论家,画家的任务就是画好眼前的作品,继续丰富自己的生活,继续自己的笔墨,继续寻找新的语言创造下一张作品,不应该纠缠于我这个作品里面带着多少多少的信息。
画画就是把真实的东西表现出来,这是最可贵的,艺术的终极使命是把艺术家真实的感悟在绘画里表现出来。真实,这就是一个画家的任务。
王者归来X144张筱曼:您在书中提到的一个词令我感动,那就是“当绘画成为使命”。我们当代画家所面临的诱惑很多,社会的巨大变革、经济的飞速发展,更使得当下中国画家时时刻刻要抵御来自方方面面的干扰,以一颗平常心面对世事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还要留下经典作品?您是如何看待当代画家之创作的呢?
曹俊:我想,所有的学习都是为了指导画家自身的创作,为所处的时代留下艺术的印迹,应是每位当代画家的使命,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今天的创作应该是严肃的。
严肃的创作不仅需要一颗安静而平和的心,还需要有具有时代气息的艺术语言。现在的社会生活非常的五光十色,每一个画家你如果想留下你对本时代认识的印记,就必须把你的创作看得非常神圣。
再像古人那样去以“戏墨”的手法和状态去创作的话,可能就不足以表达你的虔诚。画家对生活是需要虔诚的,我们对生活需要去解读。
当今的社会生活什么都非常丰富,你看,很多的色彩充斥着我们的视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复杂和微妙,来自各方面的信息需要人们去过滤。
我们要在当今这么复杂纷扰的生活元素当中找出具有时代印记的东西然后把它带到我们的作品当中,这样我们当代人才能够给我们的美术历史留下一些痕迹。
这件事情绝不是一个可以把画当作一件把玩的作品的态度能够达到的,必须当成一种使命,因为绘画终极的东西是一个文化的概念,文化也需要承载。
我们不能保证每幅作品都成为经典,但经典却总是出现在我们的日常创作中,可以说,我们的每次创作都是神圣的,为后人留下我们这个时代的经典是当下画家的使命。
荷花系列二、出生在水乡
张筱曼:因为我们这期节目是全球连线的,所以后台会工作人员会随时收到网友的提问,也会随时出现在我面前这台笔记本电脑上。
今天的网友们已经注意到了,您的这期访谈的预告推荐词里有这么几句话:他是一名理科大学毕业生,却矢志不移地追逐着儿时的画家梦;他19岁才知“宣纸”为何物,39岁的他国画就可以卖到万一张;他是让新西兰认识中国的人,他在用“混血”中国画征服着世界……他就是新西兰中国艺术家协会主席——曹俊。
我想,说您19岁才知“宣纸”为何物可能有一点夸张吧?不过确实有很多的网友正在充满好奇地收看咱们今天这期全球直播的访谈节目,我们想听听您的艺术人生是怎样开始的。首先从源头说起,您是出生在江南水乡对吧?
曹俊:没错,概括我这40多年来的路,20个字足够了:“出生在水乡,求学于泰山,深造于京都,发展于海外。”40多年这样走过来。
确实,在我的生活当中,有山、有水、有历史的文化,所以我一直和这些东西是分不开的。出生在水乡,我是江苏人,在我的家乡,非常非常近的同乡就有郑板桥、施耐庵,还有梅兰芳大师。
像他们这些人,他们出生在我们的故乡,也给我们的故乡增加了非常丰富的文化内涵,所以我们的故乡人对自己的要求,对自己孩子的要求比别的地方似乎要高。
我们从小生活在那样的一个氛围之内,比如过年的时候家家都要写春联,而且当地有一个风俗,每到过年的时候所谓的家长就像现在的族长一样,会领着一群人挨家挨户的拜年,其中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就是点评每一家的对联。
点评对联有两个内容:一个首先是字写得怎么样,第二个内容贴不贴切,这在我们今天来看实际上是民间的一种比赛。
张筱曼:的确,过春节写春联、贴春联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习俗,没有春联就缺少了很重要的年味。不过春联书写的好坏要受到邻里之间大人们的评判的,请问您从多大开始负责写家里的春联?
曹俊:十来岁时我写的对联就已经“闻名乡野”。十五、六岁的时候已经轻易请不到我写对联了。既然我要写,我就会认认真真地写,那个时候我就有一种意识,不会把这个东西写得太滥。
张筱曼:那您的书法一定相当了得。
曹俊:怎么说呢,我有书法这方面的一点天赋,我写书法这件事,其实我家人一直都是反对的,我父母一直反对。
张筱曼:每一个中华儿女都应该从小写好中国字啊,家长为什么会反对呢?
曹俊:他们认为我应该好好读书,考上大学,说写几个傻字有什么用?但是我就喜欢写,一拿起书法帖子就特别有感觉。
很幸运的是前年中央电视台四套海外华人节目给我拍了一个纪录片,到我出生的老宅子里面去看了,我十六岁写的字还在那个地方保留着。
为什么呢?因为春联一年一年贴上去,新的一年把过去覆盖在里面,那一次要找,一层一层揭开了以后,居然还可以看到我十五、六岁时候写的。
但写书法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要有一定的天分,像我现在对我自己的孩子就没有过多的要求,不过我要求他们读这个帖,书法不仅仅是书法的艺术形式,书法它可以让我们作为中国人了解我们的历史和文化,对书法有审美的意识的话,我想对他人生的丰富是会起到作用的。
而且在西方国家我接触很多西方的艺术家和平民,他可能不知道你写的什么字,但是一旦他看到你的线条,书法的线条,他就能够感受到中国人的这种情怀……
张筱曼:书法是最高级的艺术,他们还是懂审美的。
曹俊:对,这是审美的一个基本的元素,每一个中国画家,所谓笔墨,就是把书法的用笔、法度带到绘画里面来。而恰恰是这些东西,我觉得书法就是基础。
对我而言。西画从素描入手,中国画,潘天寿先生也讲过要从书法入手。我曾经这样说过:书法实际上是中国画家的素描。
张筱曼:墨分五色,都是在处理黑白关系是吧?
曹俊:对,是黑白灰、浓淡、干枯,墨分五色,我曾经和西方的艺术家进行探讨,我就说音乐或许你们比我们做得好,但是绘画你们断然不可能如我们。
他觉得奇怪,需要我解释。我说你们的文字是拼音文字,有史以来,你们对音的这种敏感或许会超过我们,像我们听西方的交响乐、摇滚乐,每一种音乐的展现形式他们都会在我们的前面。
但是,几千年前我们中国就把自然界的具象的东西已经抽象成了文字,包括春秋那个时候,就是我们所谓的大篆,实际上那个时候每个字都是艺术形式,体现了我们中国人的智慧,体现了我们中国人对形的把握。
我说得让他们非常折服。包括现当代的西方最出色的顶级的艺术家,米罗、毕加索这些人,米罗想创作作品的时候,对不起,需要把中国的字帖放在跟前,感受着中国书法里面的线条来进行自己的创作,实际上就是采我们中国人的气。
张筱曼:那您觉得中国绘画里头最感人的是什么呢?是它的哲学思想还是它的形式?
曹俊:中国绘画里面实际上被带进去的是画家的真实感受,实际上我向来反对那种无病呻吟。你比如说八大画线条这样画,你也去那样画,就不对的。
你对线条怎样认识的?我们实际上在尊重传统的同时应该努力地为这个传统增加新的内容。在一个数字电视的开播贺词里我讲过这样一句话:面对先辈创造的笔墨,我心存感激,面对先贤创造的经典我心存敬畏。
我恰恰是这样想的。当然我这个笔墨有两个概念,第一个是物质的概念,毛笔嘛这是材料的概念,第二也是行话,绘画里面的笔墨,实际上是用笔和用墨这样一个概念。
没有古人创造这些东西,我们拿什么来表现我们眼中的大千世界,难道我们不应该心存感激吗?
OK,我们在用古人创造的笔墨以及在面对他们创作的这些经典作品的时候,有人就这样说嘛,经典是用来敬畏的。
时隔这么多年,像北宋范宽的《溪山行旅图》,我们现在一看,依然折服,古人对自然山川、对社会的解读是那么的深刻。
你说你很智慧,但我们走到古人面前,看到他们创作的经典的时候,我们自愧不如,乖乖的回到小学生的状态。
张筱曼:您还说过我们现在所做的有可能成为将来的传统。
曹俊:对。
张筱曼:我觉得这句话是很有责任感的艺术家才能说出来的。
曹俊:这句话呢,是我发表在新西兰先驱报上的,那个报纸专门开辟了一个专栏叫《曹俊谈艺》,每两周我会在里面写一篇文章。
当时开篇他有一个所谓的作者最想说的一句话,当时我就说:“今天我们所做的,或许会成为明天的传统。”
这里面有几个概念:第一,我们要尊重传统,我多次跟我的画家同行去讲,包括在西方国家跟西方的一些比较接近的那些画家,特别前卫的画家不能讲。
我跟他们讲,你再聪明,也不可能比古人所有的智慧加起来还聪明,你怎么可能一个人超过全体古人?
对我而言呢,无论是西方的传统还是东方的传统,都是我们的养分。真正的当代艺术家,聪明的做法应该是什么呢?
学习古人,吸收传统当中优秀的东西,而且我们不能带着模糊的观点,我们要客观地带着一种虔诚之心面对中国的传统,同时也面对西方的传统。
所以我在新西兰那边每一天做的日课是什么呢?我读中国的字帖,读中国的古书,同时我研究他们的书,研究他们的作品风格。
所以说在之前我们有谈到过这样的一个问题,我可以很自豪地去这样说,当我和西方画家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报出几十个他们的画家,而且我也能说出他们的作品,代表作,他们创作的手法和风格。
然而,他们那些已经是比较有成就的所谓的大艺术家,他们对中国画的了解,有的连齐白石的大名都报不出来,我们对他们文化的了解要超过他们对我们的文化的了解。
当然了,他们其实有条件可以做到更加了解,比如说在国外,包括在新西兰,我们到任何一个社区的图书馆,你都可以借到很多上百年前西方人研究中国民俗、美术、音乐的书籍。
在那边可能并不是太多人去看,很幸运的,我碰到这些书,我看了,而且我把它拿到我的作品里面来了,最近我画了一批具有宗教题材的作品,我就是采纳了一百多年前西方人写的对中国敦煌研究的这些书。
他们的研究和我们的研究不一样,中国的理论家还有中国的这些搞美术评论的这些专家们,他们可能对绘画的评判要求特别特别的高。
张筱曼:比较严谨。
曹俊:动辄就是什么气韵生动、经营位置。但这些概念就相当于厨师告诉你,这个红烧肉怎么做,要加盐“少许”,“少许”是多少?
西方人不一样,他们研究。他会告诉你,开脸用的什么样的颜料,从哪儿来的?用的是哪个民族的?大约是什么样的原料?这个原料采自哪个地方?
看了这个东西我当然很兴奋,然后我就把它慢慢慢慢研究,研究以后画出来,果然:大唐气象!……
张筱曼:您录制之前让我用三个词来形容我对您的第一印象,我现在告诉您,就是:才华、感性和传奇。我们现在都想听听您的传奇经历……
山水系列:秋山清音图X三、求学于泰山
曹俊:啊,40多年确实是经历了不少的事,首先我说,我去泰山读书本身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一件事,也是很传奇的一件事。
小的时候我是特别特别的调皮,一直到考大学之前,我玩心都没有褪去,我父亲跟我们的邻居还有我们的长辈经常会聊起来这件事。
考大学前,我父亲为了让我休息好,他睡在外面,我睡在里面,下午考化学,我居然从他身上悄悄地爬出去玩了。我父亲本来陪我考试的,开场了还找不到我人,气得回家了,说完蛋了!……
结果这个事情很凑巧,那一年本科的起分线分,曹俊考了分,如果我多得太多了,就不可能去泰山了,但是恰恰就是因为考了这么个分数去泰山读书了。
张筱曼:是山东科技大学是吗?
曹俊:对,在泰山脚下,我一到泰山,哇!从山脚到山顶上多通的碑刻,本身就是一个书法的博物馆。
原来我在南方是研究帖,字帖,是南宗的东西,到了泰山一看,是碑,上帝啊,让我同时能够接触到帖和碑!
有大如斗的大字,小到这么小的李斯小篆秦朝的,能看到这个本身就是很幸运的事情,你会感到你用心灵在和古人进行神交。
后来我工作在泰山管委会,我能够非常容易地接触到这些东西,当你每一天都是在用这些碑的榜书在洗眼的时候你想想你会得到一种什么样的情怀?
所以有的时候我常常以山东人自居,因为实际上我从19岁就到了山东,我接触到的都是山东人,我接触的就是齐鲁文化,所以在我身上可能还带着山东人所特有的侠义之情。
泰山脚下我得到了很多的学习,对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呢?对我帮助最大的,一直把我影响至今的是,我毕业以后,分到泰山管委会工作。
在泰山管委会工作的时候,我做了很长时间的关于书法、泰山书法、碑刻的研究,写了很多这样的文章,还写了很多的散文、诗词,发表了当时有20多万字。
接触了很多杰出的作家,汪曾祺、张抗抗、林斤澜等等这些人,这些人当时都是影响中国文坛的一些非常了不起的人,我能够在泰山与这些人做近距离地接触,我感受到他们做学问的态度。
有一个人我印象也比较深刻,林贤治,他是一个鲁迅研究专家,他当时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牛仔包的书,他居然两个星期就看完了。
在泰山对我影响最大的人物是汪曾祺老人,汪曾祺被称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我后来在出租车上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时非常非常难过。
他是江苏人,书法写得非常好,他是沈从文的高足,一个才气横溢的人,不得了的老人家,而且有种士大夫的风范。
我们当时有很多人想求他写字,我当时并不能喝酒,但他能豪饮,一个七、八十的老人了。当时…我跟他说,汪老,你可不可以给我写一幅字,他说你要是想让我给你写字,你喝一杯酒我给你写一幅,结果我喝得倒下了,他给我写了这么一摞(手势)。
他说:“我可以肯定,小曹,你将来会很有出息”。但是我当年并不知道我会走这样的一个道路,现在回过头来看,说弯路也许是,因为想当作家去了,但恰恰是这一段时间在文学上的修炼,对成就今天的自我有了很大的帮助。
至少汪老给我开了一个书单子,是按照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去塑造的,这一点让我丰富起来。我觉得这个汪老对我的帮助是非常大的。
张筱曼:您能向我们简单地透露一下他的书单吗?
曹俊:就是什么书都要读,可能那个观念比较接近于钱钟书,你不要以为这些东西没有帮助,看相也要研究,后来我想这个东西也是正确的。
为什么会有帮助呢?你当一个连环画家,一笔你就可以画出一个好人来,这就是面相,任何东西,既然它能够延续几千年,肯定是有益的,将来你无论做什么,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可能对你选择任何事业都有好处。
宇宙系列37-X四、深造于京都
张筱曼:这是您求学于泰山,后来深造于京都的情况是怎样的呢?
曹俊:到中央美术学院进修。我是年跟随冯大中先生学习他的工笔创作技法,到年的时候我到中央美术学院学习。
在中央美院,对我帮助最大的一个人他叫陈伟生。作为一个非常出色的艺术家,我为什么还要说他的名呢?可能有很多人居然就不知道、不熟悉他的名字。
他做的是基础学科类的,研究解剖学的,当时他给我们上课,老先生非常辛苦,他这一辈子就研究骨头架子,大家都知道,画别的画的可能都卖钱了,骨头架子不卖钱的,很多人也不是很感兴趣。
我住的房子离他老人家很近,我画的动物正需要研究一些解剖,我非常虔诚去找他,他很兴奋,找出两本书来,是他当时手写的,钢板刻的。
这种书你现在去书店找居然没有一本中国的艺用解剖书,老人家一直也想出这本书,但他没有钱,出不出来。但我很幸运,他留了两本,一本给我,他就是一个关节一个关节给我讲动物解剖,所以他对我的帮助真的是太大了!
我想不会有太多人有这样的机会,老人家现在年事已高,就是在去年央视给我拍专题的时候,我到他家去看望他,他居然用的还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憋气炉子,微波炉没有,电视机这么一点儿,影子还很恍惚。
我一看,当时我什么都没说,我跑到央视新大楼旁边,那儿有一个专门卖电器的商场,我给他从冰箱、彩电、空调、微波炉全部给他买齐了,我要了他一个地址,给老人家送过去了。
我心里这才好受一点。因为他可能没有想到,他对我有多大的帮助,所以我心存感激地专门说一下他。
再有一个是胡勃先生,我们关系非常非常的好,亦师亦友。我到他家他会把最上等的水果拿出来给我吃,但对我要求也非常严格,当然他该肯定的时候也会肯定。
后来我到新西兰去以后,师母还专门去看过我。他也觉得学生做到今天他感到非常的骄傲。
国风x144曹俊:有一些生活的东西。我觉得艺术和生活是在一起的。今天我其实蛮想谈一谈关于学术方面的这些事情。可能是,我到新西兰以后,用了8年的时间创作了一些新作。
张筱曼:太好了,我们来谈学术!我知道您最初是画工笔狮子的。
曹俊:对,跟冯大中先生学的,大家知道,冯先生是工笔画老虎的,被喻为“天下第一虎”,对中国画的传承做出了了不起的贡献。我们跟在冯先生后面延续他的画法,学习他的画法。
张筱曼:现在咱们让观众朋友们一起来看一下您画的狮子,我觉得您画的狮子特别不一样,狮子身上似乎都带着一股精神,似乎带着某种感情。
明月悬心x曹俊:这张画叫《明月悬心》,实际上是带着一种悲剧的色彩,恰恰表达我刚刚到新西兰经历困惑、生活很艰难时候的一种体现,是我生活状况的体现,有很多朋友一下子看到这张作品的时候,能够解读到我当时的那种感觉。
首先是工笔画的意境产生了一个大的飞跃,至少我自己这样认为,截然不同的生活境遇,心理感受,包括我看到的,触及到的世界对我来说非常非常之新鲜。
那个时候在中国,年跟冯先生学画,然后我很幸运,当我学了几年之后,我的一张画可以卖到一、二十万,当时我的女儿还很小,用弹簧称称钱,一张画画完了以后我女儿就知道10万就是2斤3两,为了鼓励我自己,我把那个弹簧称挂在墙上,叫:“小人发财”!
我从以前买宣纸都很难,到这样的一个状况,只用了几年的时间。但是我画画确实非常非常卖命,好像上帝创造我,就是为了做这件事情。
到现在为止,我每天可以工作17小时,我有时候可以连续工作75小时,我非常疯狂地画画,当我放下画笔的时候,也会感到非常疲倦,但是画的时候我觉得有太多理想在支持我。本来我想把这个话题放到最后,但是既然说到这里,我就跟你来分享一下。
我画画的时候这个状态和别人不一样,我不会摆任何摆设,NATHING,包括我看的书,我都抱到隔壁去,整个画室里面只有我最大,只有我和毛笔的存在,别的全不在。
哪怕先贤的书我看过了,都放到别的房间去。就剩下我面对画纸、毛笔、颜料还有我曹俊,全身心投入作品当中。当时我真的感觉,虽然自己只是一个文人,但是当时我会意识到我像一个将*。
或者,我曾经在书上写到“书画小道,但是画家断然不可使自己堕入小道,”我宁可当一个壮汉,一个开着挖掘机的壮汉我也不愿意去当一个穷酸的书生。
不可以,作为一个艺术家尤其是中国的艺术家必须具有大的情怀,大的气度,这才是中国艺术,中国气象!无才而拽谓之酸,有才而拽谓之腐,不要酸,不要腐,有时候宁可粗壮一点没关系,线条粗,但是不要去酸腐。
张筱曼:这是不是您从工笔转成写意的原因呢?我看到您现在更多的是画泼彩泼金的大写意。
恒久的记忆x77.5五、发展于海外
张筱曼:咱们再来谈一谈您在海外的发展过程?
曹俊:对!是的。好,到新西兰以后,我看到这种自然风貌,比如说岩浆涌动的状态。在中国,我只在书上看到过活火山,新西兰有一个ROTORA景区就有一个活火山。
开车一到那个里面,首先闻到那个气息,硫*的气息,再看到水溅出来,然后还有岩浆涌动,你会感觉到这个地球生命力的存在。
这绝对不是你的幻觉,通过岩浆涌动,岩浆下来,在旁边有一个比较静的水池子里边你可以看到,就是这种颜色的山,红色的,红得发亮,令人窒息,令人感觉到非常非常的美。
蓝天,再一看,那个石头是那种石绿的颜色,大自然*斧神工就有这些东西,我把它拿到我的作品里面来,断然不是臆造。所以我在那边创作的第一张作品叫“天降大任”,我就把这种色彩用到我的作品里面。
天降大任x哦,后来这不一下子轰动了。我把它拿到《国画家》、《书画报》等杂志报纸,他们都马上给我登,引起了国内书画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