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媒体转型的背景下，报纸关停成为新闻业变迁中的关键性公共事件。休刊词作为新闻组织一种特别的话语实践，蕴含着新闻社群自身对行业危机的阐释和理解。本文以“元新闻话语”为视角，以47篇休刊词作为研究对象，根据新闻组织在休刊词中对新闻业危机的定义、归因、道德评价、解决路径等问题的不同阐释，探讨新闻人如何重新思考和定位新闻职业的价值所在。
关键词休刊词；元新闻话语；危机；框架；职业价值
中图分类号G文献标识码A
作者佘文斌，安徽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安徽合肥；童岩，安徽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安徽合肥
一、休刊词与新闻社群的危机叙事
随着媒介融合走向纵深实践，以报业为代表的传统媒体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转型压力。自年开始，大多数报纸发行量大幅下滑，广告收入锐减，青年读者大量流失，调查记者人数骤减。在此背景下，报纸停刊、休刊不断出现。停休刊宣告一份报纸生命史的休止，也是新闻业变迁中的热点事件。
泽利泽认为，新闻人作为“阐释社群”的成员，通过共享话语和集体阐释建构有关新闻职业的意义，与其他成员形成非正式的连接，从而构成一个话语基础上的新闻社群。[1]新闻社群的话语建构经常围绕关键性公共事件或特殊的热点时刻展开，相关阐释伴随着历史语境的变迁而变迁，每一次的重新阐释都可能是对专业原则的修补和重构，通过这样的话语实践，新闻人得以塑造和维护新闻职业的正当性及文化权威地位。[2]在报纸关停这一关键性公共事件中，发布休刊词成为一种独特的话语实践，休刊词是新闻人对报纸关停意涵的集体阐释，在理解现实变动的基础上，新闻人还会对自身工作模式以及工作价值和意义进行重新说明。
卡尔森提出的元新闻话语（metajournalisticdiscourse）将新闻业视为一种“动态的存在”，透过不同行动主体的话语表述，我们可以有效地了解在新闻业发生变化的过程中新闻权威何以发生变化。[1]新闻业在持续发布关于周围新近变化信息的同时，也在话语场域内建构着新闻业及解释其社会价值意义。元新闻话语就是对这个话语场域的描述，它可以被定义为对新闻文本、生产实践及接收条件的公共表达，在这里每个人可以公开地参与到建立定义、设定边界以及判定新闻业合法性的过程。[2]休刊词作为一份报纸的告别信，是新闻人以报纸和其它媒介平台作为载体呈现的最后作品，除了对过往职业生涯的回溯，休刊词也表达了对现今“危机状态”的理解，这一危机阐释的背后蕴含着对转型语境下新闻业的核心价值和意义究竟是什么的重新思考，以维系新闻业的存在基点和合法性。
在以往的研究中，对于新闻业危机话语的解读，有不同的分析路径。部分研究考察了新闻业危机的话语类型、框架和建构。王辰瑶以“批判性媒介话语”和“元新闻话语理论”为视角，根据不同新闻学英语文献中对新闻业危机的本质、表现、原因、应对等核心问题的不同阐述，归纳出三种当代“新闻业危机”的话语类型—盈利危机话语、结构危机话语和观念危机话语。[3]李赛可认为美国新闻业危机表述是一种使用了多种认知框架的符号表述，在危机共识的主框架下，表述会围绕特定主题，即危机的归因、表征、内涵与建议等形成相异争鸣的子框架。[4]MaríaLuengo通过分析新奥尔良《皮卡尤恩时报》和西班牙《国家报》媒体剧变的新闻话语，从文化社会学和公共领域的视角检视了新闻业的危机。[5]①
一些研究着重考察了媒体人危机叙事背后的正当性言说。张志安和章震以不同类型媒体在年的新年献词为研宄对象，对文本内容进行话语分析，揭示了在传统纸媒的“危急时刻”，*报、都市报等不同类型的媒体如何构建自身的职业权威。[6]白红义和李拓以48篇媒体宣言为研究样本，对当前新闻业如何“正当化”它们的危机应对策略进行了分析，思考新闻组织如何回应、理解当前新闻业的变迁。[7]
还有的研究